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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章完结48

缩了回去,姚可清从素色的袖口中隐约见到了她手臂上青紫一片,心中顿时大惊。dykanshu.com

那小姑娘看见姚可清惊讶的表情,就知道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伤,心下有些羞愧和苦涩,咬牙就要走,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住了她,“这位小姐请留步!”只得停下来,却没有转身。

见她停下来,姚可清又道:“这观莲台也不是谁家的,没有我们姐弟来了,就赶走小姐的道理,小姐只管留下就是了!”

那小姑娘摇头道:“我在自己只是想些事儿罢了!如今事情已经想通了,我也该走了,就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!”

“我们也只是无聊,才来后山打发时间避暑的,现在暑气正盛,后山离前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,这会儿回去,怕是要晒坏了,不如先在这里歇歇吧,等日头下去了再走也不迟!”姚可清指着对面的长椅说道。因为自己撞上了别人的伤心事,又发现了别人的隐秘,还要把人赶走,姚可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。

那小姑娘看着日头也有些犯难,但是想到这里还有外男,叫别人瞧见了也不像话,便打定主意还是走了的好,正要开口,身后却有人递了个帷帽过来,她不禁抬头,却看到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。

姚可清看到她的踟躇,猜到她的忌讳,便解下自己的帷帽递了过去,她犹豫了一下就接了过去,“我叫陶静柔!”

“我叫姚可清!”姚可清此时真的觉得记性好实在是件好事,因为她在陶静柔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想起她来了,说起来,她当初在京中也是轰动一时的。

她与自己一样,都是早早没了母亲的,不过她的父亲却在热孝期内给她取了个继母,这个继母是个厉害的,一进门就拿捏住了她的父亲,后来又生了儿子,地位更是稳固了。为了不让继子出头,这位继母便给她的哥哥定了门极不体面的亲事,但她却用自己的亲事给哥哥换来了一门好亲事,在她哥哥的亲事定下不久,她就嫁过去冲喜了,没多久她的丈夫就没了,婆家有意刁难她,她竟一把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了,那个时候她也不过十二三岁吧!后来她精修佛法,不过两三年就成了大户人家争先抢着请去讲佛的得道之人。这事儿当时在京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,当时自己还未出嫁,小苗氏便老拿了这事儿在自己耳边说,无非是想自己早点儿嫁出去罢了!不过也好在她在自己耳边的唠叨,否则她也记不住陶静柔了!

如今想来,自己除了可怜她的身世之外,也很是佩服她那股子豁出去的勇气。因为姚可清想事想的入神了,姚启珅又没有跟人搭话的习惯,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,陶静柔只好找了话题来说,“刚刚是我失态了,在姚小姐面前失礼了!”

“这没什么!谁都有个伤心的时候!”姚可清摆摆手,接着说道:“陶小姐如此穿着可是在祭奠什么人?”

陶静柔眼圈一红,“是亡母!今天是亡母逝世三年的忌日!因为父亲尚在,我不能为母亲齐衰三年,只得偷偷的来这里祭拜了!我在大悲寺给母亲点了长明灯,今日过来顺便添些香油!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时常带我和兄长来大悲寺的……”

姚可清安慰道:“逝者已矣!还请陶小姐节哀!死去的亲人都希望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,陶小姐为了自己的母亲也要保重自己才是!”

陶静柔擦了眼泪,道:“多谢姚小姐!我知道我要好好活着,娘死前跟我说,要我好好的,照顾好哥哥,我不能罔顾我娘的遗愿!”

姚启珅突然插嘴道:“姐姐,是不是娘去世前让姐姐好好照顾我,姐姐才对我这么好的?”

姚可清摇摇头,道:“娘去世时我还小,哪里记得娘说过什么,姐姐对你好,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,我是你的姐姐!仅此而已!”

陶静柔一听,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我不知道你们竟也……和我一样,是我的不是,害的你们又……”

姚可清截住了她的话,“家母已经去世多年了,我们姐弟虽都痛惜母亲的离世,但是我们更要相互扶持,好好的活下去!我们也已经有了新母亲,自然要更好的活下去了!”前一世的自己却没能好好的活着,在别人的算计中失去了弟弟,又失去了自己的性命。比起眼前的陶静柔来,她是幸运的,她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,而陶静柔却还要面对青灯古佛一辈子的结局,姚可清第一次对一个除了弟弟之外的人升起了怜惜之意。

提起新母亲,陶静柔的神情黯淡了,“我也有了新母亲……”

见陶静柔的神情,又结合起前世的听闻姚可清心里明白八·九分了,只是还不敢肯定,但是既已经生出帮她一把的心思,自然要把话说明了,“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没回事?”

陶静柔脸一白,沉默了。

姚可清又道:“你不说,我也能猜到猜到几分!只是……你就这么认命了吗?”从她前世了解到的只言片语,她的继母绝对不是个好人,陶静柔在她手下绝对没有好日子过。

陶静柔静默良久,她不愿认命,可是她没有办法,在家里她孤立无援,连亲哥哥都……看着姚可清眼里流转的光彩,她十分羡慕,她们是同样的命运,她却过得比自己好。

陶静柔只是个孩子,平时给欺压狠了,此时有人关怀她,她便忍不住说了实话,“……因我占着嫡长女的名分,她待我是连面子情都不顾的,明里暗里挑唆家中的庶姐、庶妹与我不和,家中闺学里的教习也得了她的好处,总是格外为难我,我这胳膊上的伤都是被教习掐的,我若敢反驳,她反要说我是自己学不好,难不成别人还教训不得?……我知道,她是因为哥哥搬去外院了,拿哥哥没法子,所以就只能拿我出气了……其实也还好,我都已经习惯了,她也没的别的法子,我总能应付的。”

姚可清听着,倒是惊讶万分,小苗氏好歹还是个好面子的,明面上从来都挑不出错处来的;可她这个继母实在是有点气度欠缺了,这般下作的法子也敢用!见惯了小苗氏那种斯文隐晦的手段,对这种直接了当的迫害,姚可清还真是有些束手无策。

陶静柔说完才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,毕竟是家丑说出去,总是没脸面的事儿。只是她长久的受到压迫,刚刚被姚可清一语道破,便忍不住一吐苦水了。

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“在那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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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、感同

听到那声尖锐的嗓音,三人齐齐回头去看,是三个婆子领着十来个家丁往他们所在的观莲台来了,姚可清因自己的帷帽给了陶静柔,就拿了扇子遮住了脸。

陶静柔一见来人,大惊失色,“是母亲身边的人……”见姚可清姐弟俱是一副不解的表情,又道:“今日,我谎称是来赴一位好友的约才出来的,那帖子是我自己做的假的……只怕是被瞧出来了,现在要带了我回去……”

姚可清心下了然,知道她的继母怕是不答应她来祭拜亡母的,她只能找了由子跑出来了,便道:“谁说你是谎称赴约的?你不是赴了我约吗?”

陶静柔感激的看了姚可清一眼,心里感激不尽,复坐下去了。

桔子见来了外人,还有男子,忙招呼着丫头婆子把入口堵了,领头的那婆子也不是个不知礼数的,很是客气对桔子道:“今日,我家小姐私自出府,我奉夫人之命来带小姐回去,无意冒犯贵府小姐,还望姑娘行个方便。”一般若是真的家里的小姐私自出府,遮掩都来不及,怎么会四下去说呢!可见陶静柔的这个继母有些不成体统了,不待见原配留下的孩子的继室很多,但如陶家这位这般的还真是少见。

桔子是个实心眼的,姚可清不发话,她也不让,那婆子无奈,又不知姚可清等人的底细,不好强行闯进去,只得隔着人墙喊道:“三小姐,奴婢奉夫人之命来接您回府!”

姚可清抢在陶静柔之前开了口,“我邀了你家小姐来大悲寺赏莲,怎么?这才什么时辰就要接她回去了?”

那婆子一听姚可清的话就愣住了,她的声音带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冷,这样的声音能让人在炎炎夏日里头都觉得透心凉,若不是现下的这般情形,那婆子还要觉得大暑天的,多听听她说话还能解暑,说不定连冰都能省了。

定定神,那婆子只得道:“小姐走后,我家夫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细细想了那帖子,才觉得那帖子上的字迹仿佛是小姐自己的,所以特意让奴才们出来寻小姐回去的!”

估计那个陶夫人是早就瞧出帖子不对劲了,只是有心要拿陶静柔的错处,才故意放了她出来的,姚可清想了想说道:“原来是因为这个呀!只是我这个人有个怪习惯,给人下帖子的时候,总是喜欢模仿对方的笔迹,却不想竟引来了陶夫人的误会!还真是我的不是了,改日可要去给陶夫人赔个不是才是!”

那婆子听姚可清嘴里说着赔礼,可是语气里没一点儿赔礼的意思,再者,这事儿也不是她的错,哪敢要她赔礼,只得道:“原来小姐还有这手绝活呀!这事原就是个误会,哪里能让小姐赔不是呢!只是天色已经不早了,老奴便带了小姐回去了!”

姚可清一扬眉,这奴才的胆子还真大,竟敢视她家的小姐为无物,来了这么半天,连个请安都没有,姚可清的声音就又冷了三分,“那就要问你家小姐的意思了,莫不是你一个奴才,连主子的主都能做了?”

那婆子身子一抖,勉强答道:“老奴哪敢替小姐做主呀!只是夫人挂念着小姐,所以老奴才想着早些接小姐回府!”她故意将“夫人”两个字咬的特别重。

闻言,姚可清看向陶静柔,陶静柔站起来郑重的向姚可清行了一礼,姚可清侧身避开,站直了身子,陶静柔目带感激的看向姚可清说道:“今日多谢姚小姐相邀,只是母亲还在家中等我,我便要提前离去了,还请姚小姐不要怪罪我的失礼之处!”

姚可清点头,“既然是这样,我也不留你了,只是我刚刚弄脏了你的衣裳,总不好叫你就这样回去的,你随我去我歇息的小院里换一身吧!”

陶静柔想着自己一身素白的回去,怕是更遭继母为难了,便答应了,心里对姚可清的感激又多了几分,陶家的那群下人也不好阻止,只得跟在她们身后回了后院。

换完衣裳,陶静柔对姚可清又是一拜,“姚小姐的大恩,静柔没齿不忘,静柔身份低微,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姚小姐,只是姚小姐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,尽管开口!”

姚可清扶起她说道:“我之所以帮你,也是感叹自己的身世,惺惺相惜罢了。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,我家中的情形比你家复杂的多,你家那是明枪易躲,有什么手段都摆在明处;而我家却是暗箭难防,你也不知她们什么时候就给你一刀,防不胜防呀!”姚可清是真心想结交陶静柔,说话也就直接了。而且陶静柔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,她的性子比自己还坚韧几分,前世自己有方家的看顾仍旧死的不明不白,而她孤身一人却能保全她自己和兄长。这让姚可清由衷的佩服。

陶静柔也有些伤感,“我见你周身气度不凡,还以为你在家是过的顺心的,却不想,你比我还要艰难几分,我顶多是平日里多受些责骂罢了,你却是日日都要挨着软刀子。”

姚可清安慰道:“以前我的日子确实是过的很艰难,不过只要清楚了她们的目的,我也就法子对付她们了!”

见陶静柔一脸困惑,便解释道:“一个人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和你过不去的,必定是你和他有什么冲突或过节;而一个人做任何事也绝不会没有目的的,你只要清楚了他的目的何在,要对付起来或躲开就容易的多了!”

陶静柔闻言恍然大悟,瞬间却又有些低落了,“你说的我都懂,只是她的目的我是绝不会让她达成的,所以我跟她之间只能是对立的,想要躲开是不能的!”

姚可清也明白像小苗氏这样注重脸面的人,虽然心机深沉了些,行事的手段毒辣了些,但她轻易不出手,自己对她的习性有很是了解,她一出手或即将出手,都能被自己躲开。而陶静柔的这个继母却专用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,可往往就是这些手段让人吃尽苦头,甚至有苦说不出。只得道:“每个人都有她的软肋,你摸清了她的软肋,或许就有法子了!”

陶静柔点点头,“今日多谢你了!只要我活一日,总会记着你的恩情的!若是我死了,便只能下辈子再报了!”

姚可清道:“活着比什么都强,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,我也不是图你报恩才帮你的。只是我今日能帮你一次,却不可能次次都帮到你,你要学会自己去面对这些事情,自己去解决,在你还没有能力和对方相抗衡时,最要紧的保住自己,不要轻举妄动,慢慢积攒实力,等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,再给对方致命一击!如果有能够争取到的支援,还是要尽量去争取的。但是你也要记住,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朋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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